2008年3月14日 星期五

書讀多了--知識巨人還是感情侏儒

知識收集越多
本性越被掩蓋
知識只是記憶
本性才是智慧
因此博士不等於有智慧的人
知識收集越多反而越遠離本性
書讀多了,也許是知識的巨人,可是卻是感情的侏儒...
值得你我研讀與實踐

書讀多了,也許是知識的巨人,可是卻是感情的侏儒 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他去醫院的時候父親正熟睡,被單蓋至頸項,剩下一具蒼白的面容。
他從來沒有這麼仔細地看過父親的臉。

父親的皺紋,像幾條平行的河川在額間;

眼前的魚尾紋是扇形的三角洲,眼窩處有兩圈深深的黑眶;

唇色白帶紫;鼻間的氣息絲絲如縷。父親病得很重了。

他已經有兩周沒有來醫院這麼坐著守住父親。

原本是與兄弟輪班的;但是輪他值夜的時候,父親疼痛唉唉哼哼,卻沒能吵醒他;

父親要上廁所,喚他兩聲,他也沒聽見,父親只得自個兒攜點滴瓶去了。
父親對他兄弟說:「半夜別讓辭修來;他很累。」所以都是他的兄弟值班。

他週六週日有演講、聚談及其他各類文化活動,也是匆匆見著父親,匆匆離去。

其實他心底很清楚與父親相處時日所剩無多;

時候不對的電話鈴響起一定與父親的死訊作聯想,驚得他半跳起來。

也實在應當多與父親在一起的;但是一天天過去,他還是忙個不停。

他的生活型態,早與家人不同。

父親只有小學畢業,一生作黑手;

他的兄弟高中高職畢業,一個作直銷一個跑外務,沒什麼太光明的遠景,倒也安分守己,有妻有子女,守住一個家。

只有他是頂著美國「比較文學」的博士學位回來的。

學識,外加口才、機智挺拔的外表,使他在文化界好出鋒頭,什麼拉里拉雜的演講題目,掛上他的頭銜,就有一定數目的聽眾;

專家學者的聚談,也以邀得他為好興頭。

他在外頭居住,父親兄弟都知道他很忙,素來容讓他,不要求什麼。

這種容讓,早在他顯出讀書興趣的中學就開始了。

家中瑣事也不輪他擔,家計不讓他操心;

下課回來,直直走向書桌,喊他半晌才應。

打從他坐上書桌,電視機就扭得小小聲,談話也壓低了嗓門,全家人都順著他讀書第一。

連母親過世,喪事之對內對外,都只由兄弟出面。

親戚看不過去,說他,父親就護著說:「隨便他去!我們張家真難得出一個讀書人啦!」

邊說,邊看著自己那粗糙的手。

母親過世前他也是不常去醫院。

那時他讀大學,專心於期末考,每天黃昏,到操場上跑五千,邊跑邊想,不知母親現在怎樣?

想到用情處,就讓思想跳開了,覺得課業好沈重,期末考非得考好不可。

去醫院看母親,母親握住他的手像握住指望:「全厝的人都依靠你,你一定要出頭天。你爸爸兄弟都不是讀書人。」

他的心很沉重,滿肩重擔。

跑五千時便直直加速,想讓重擔遠遠跌落在身後。

母親過世了;他更加走進他的知識領域,又遙遠又疏離又清高。

其實他心也清楚他是可以推掉些演講、聚談的;

只是去醫院的心理壓力很大,相較下那些演講聚談,就魅力足夠、難以推卻了。

他有懼怕,當他走進病房,看見父親熟睡著,毋寧說是大鬆了一口氣。

父親最近已很難得熟睡了,癌症末期的痛楚常叫忍耐力強的父親唉哼出聲,那一定是痛到常人難以忍受的程度。

最近他常叫著,難得熟睡。

他踱到窗口,眺望戶外--一個小小的天井下是一片小小的草皮。

這是一間收費昂貴的小私立醫院。

醫生說父親不行了,兄弟就將他轉到這裡,讓他能圖個清靜,少受些人聲雜沓的叨擾。

他很驚異他兄弟處理父親的臨終,是如此的明快果斷出錢出力,他的嫂子與弟媳也捲進這場服侍,理所當然毫無怨尤。

他們很少起爭議或討論,就是一個意見、一個動作,像一群無聲而方向一致的工蟻,將自己完全擺上來與父親一同承擔痛與死。

這種愛的力量究竟從那兒來的,為什麼他沒有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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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聽見父親呻吟的聲音。父親終於醒來,要面臨另一場痛苦的爭鬥了。

他坐在父親床邊的椅子上。

「是你啊!怎麼有空呢?」父親的聲音很微弱。

「今天沒事!今天沒事!」他喃喃答,心虛而自責的。父親在床上輾轉著。
如何分散他的注意力,讓他不痛楚呢?

「最近接了些演講,都是很有趣的,像是『如何談戀愛』啦!『婚姻與性』啦!

『如何過有意義的人生』啦!『人際關係與溝通的藝術』啦!」

「哦!」

「也幫忙弄了些戲劇;怡君是學舞台設計的,有夥搞小劇場的朋友。」

「哦!」

「結果不正經事業,倒比教書這事業更忙了。」

「哦!」

父親假裝有興味,卻仍是輾轉,不小心呻吟了一下。

他覺得燥熱,忽然站起身來,又坐下。

父親對他總是沈默著,好像以為自己沒有什麼分量跟知識分子對話。

可是父親的沈默使他覺得自己很可笑。

特別是父親與他的兄弟可以談上個把小時,無非是家居的小事,

親友的芝麻綠豆,談得鄭重其事,而他竟插不上口,只覺得瑣碎、煩悶、無聊。

在他們之間有一道? 知識不能跨越的溝。

他以為父親與兄弟乃普羅大眾之典型,關懷的層面僅及家族,天下的事,只要不殃及自己,是無動於衷的。

所以他這個關懷層面已遠遠逾越小我及於大我的知識分子,與他們隔閡之深,只能叫父親對他的生活、話題沈默以待。

他剛回國時,曾經對兄弟有些不由自主的輕視;

對自己的學識、社會地位有些自負;

當親戚以敬重的態度向他寒暄時,有些陶陶然。

這就是他的懼怕;因為父親瀕臨死亡時,他徹底看出自己只能以清談關懷遙不可及的群體,卻對至親沒有付諸行動的力量。

父親又在呻吟,痛苦叫他的臉扭曲猙獰。

「我能為你做什麼?」他大聲問,又站了起來,再坐下。

「去問...快快去問護士止痛針什麼時間才能打?」他快步走出去,又沮喪的回來。

「還要兩個小時。不能太密的。」父親絕望的大聲呻吟起來。

他恐懼了;他多希望他兄弟就在身邊。他們總是知道該怎麼辦的。

「我能為你做什麼?」他又問。父親沈默;但呻吟。

啊!話題,話題,讓我再想個話題。

昨天他才談了一天的話,從街頭抗爭、群眾心理,談到消費者心態、廣告企劃,談到環保以及知識分子的良知。

「辭理說他一下班就過來,大嫂煮了雞湯麵線一道送來。」

「哦!」

「大嫂....真不錯,沒想到相親可相到這麼好的。」

「是啊!」父親大聲叫了起來。

他慌張的跑出去找護士。護士見他白了臉,趕忙衝進來。

父親已按捺下叫聲,忍耐著,扭曲著臉。

「我幫他打止痛針!你跟我來。」

走到長廊,護士悄聲說:「只是心理作用,打了也沒用,癌症末期沒法止痛的。痛到極點,累了就睡了。」

護士給父親打了針,父親較平靜些。

「需不需要我為你做什麼?」他又問。

「...你...也該結婚了。」

他低頭看自己的鞋;他與怡君同居父親是知道的。

兄弟都說,換了是他們,這麼做一定會被父親打斷腿。父親對他卻保持沈默。

其實遠從他考上大學,父親送他一隻手錶開始,就不大管他了。

父親總是說:「他書讀得多,他知道的。」怡君不要結婚。

「婚姻對女人是個束縛。」她說:「我學的是藝術。藝術講究自由。」

「No marriage, No children, No kitchen.」她說。

怡君當真擺脫掉一切可能有的束縛,包括他的父親。

父親生病期間,她沒來探望過一次。

他對怡君說:「父親到末期了,好痛哪!」

怡君看起來好認真的說:「好可憐!」也就只說了這麼句話。

「還是結婚沈穩些。最近這些時間,幸好是有玉美和小麗。」

他一真低著頭,沒敢抬起來直視父親的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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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又開始呻吟,距打止痛針只過了幾分鐘,在床上輾轉著,比方才還難忍。
怎麼辦呢?怎麼辦呢?哥哥的出現,簡直像救星一般,讓他鬆了口氣。

「爸爸很痛...」他求救地說。

「麵線來了!麵線來了!」

哥哥好精神的說:「玉美幫你丟了好多香菇,是你最喜歡吃的小香菇,趕快吃完擦個澡,比較好睡。你看,全新的三槍牌。」

父親還在呻吟,卻也無力的笑笑。

他從父親的笑容中看出一種完全的託付與信賴。

哥哥將父親的床搖起來,麵線一口口放湯匙中,吹涼了,餵進父親口中。

父親吃得很慢,溫順而聽話的,像個病中的孩子。

才吃幾口,咳一聲,全又吐了出來,吐得一身一床一地。

「沒關係!沒關係!」哥哥說,拿布慢慢擦父親的身子,再蹲下來擦地,然後又慢慢的餵。父親卻吃不下了。

「我們來擦個澡吧!」哥哥說。

他木楞的站在旁邊,看得心好苦,滿肩滿心的重擔壓得他透不過氣來,他覺得自己也要吐了。

深吸一口氣,他匆匆看錶:「我?我?我...」

他對哥哥說:「我還有事。」

「去吧!去吧...」哥哥說:「這兒有我照顧。」

走前,他看見自己來時買的那束玫瑰,久置抬上,已萎縮了。

一生從事黑手的父親,是不賞花的。

哥哥幫父親擦澡時,他離開了。

他想起那一次哥哥交代他為父親擦澡;他是如此的絆手絆腳,把父親弄得很不舒服。

他從來沒有這麼近的與父親肌膚接觸。

父親蒼白瘦弱的身體他既不敢直視,也不敢觸碰,那樣親密的距離,叫他害怕得好想逃避。

他張皇失措;他終於承認他沒有辦法承擔父親的痛與死。

在愛的理念上,他是如此侃侃能談;在愛的實踐上,他卻是個無法擺代價的侏儒。

那晚他赴一個演講--「愛、生活與學習」。

當他離開醫院,真實地感覺自己蓄意將滿肩重擔隨自動大門關上而丟棄;

他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他自己的口才、機智與清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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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了這篇文章,感觸很深。

書讀多了,也許是知識的巨人,可是卻是感情的侏儒。

難道連回歸最基本的真性情都被沒辦法嗎?

不要利用假清高的藉口去逃避情感表達的怯弱。

否則,可能連最後表達的機會都沒了,不是嗎?

感情、感覺不表達出來,不就等於空白冷漠一樣。

想一想,父母與我們的關係,是不是這篇文章的縮影?

只是程度上或許有些差別,在我們完全的追求自己的同時,

往往忘卻了無私付出與最愛我們的父母,不會想到與父母分享我們的世界,不會想要去分享父母的世界。

心中真誠的愛與感受,好像讓一種無形的知識與現實隔絕開來,讓你真的只想逃避,而這種悲哀你卻一輩子也無法忘懷。

醒了就去做吧!哪怕只是帶他們去吃一碗乾麵.

2008年3月4日 星期二

清明上河圖

清明上河圖

完整的清明上河圖
裡面還有三段動畫唷

2008年3月2日 星期日

一個飯盒

「你又來了!」
中午,我站在學校大門口當交通導護,幫助一年級的小朋友放學。
新勇的母親,躡手躡腳提著一個便當在校門口。被我一喊,她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。
「老師啊!...」
「哎呀!我不是跟妳講了嗎?學校不喜歡家長替孩子送便當。 
如果每個媽媽都像妳這樣,學校大門就擠滿了人,那樣,我們怎麼放學呢?」
「我知道!我知道!」
「哼!知道了還送,簡直是明知故犯。」 
「妳不會讓他自己帶便當嗎!」
「我知道!我知道!」
這些話,不曉得說了幾次。每次一到中午,送便當的家長和放學的一年級小朋友常常相撞在一起,造成相當的困擾。
新勇是一位沈默寡言,乖巧內向的孩子。有次上課,他竟然打瞌睡,我很訝異,把他叫起來。
「怎麼了?」
他一臉迷惘站起來,不回答。 
第二天上課,也是這樣,我實在受不了,狠狠地把他叫過來。
「你到底怎麼了?」我已經氣得半死,口氣已經控制不住。
突然,他垂頭淌下淚水。我暗自一驚。
「說呀!到底為什麼上課要打瞌睡呢?」
「我媽媽住院了!昨天一直在醫院陪她。
我一聽愣住了,頓時,心中的怒氣消失了,代之而起的是無限慚愧。
「她為什麼住院呢?」
「是肺癌!」
我一聽,心都涼到腳底。
心中想到身體贏弱的新勇。
如果,不幸那天來臨,他將如何繼續往後漫長的歲月呢?想到這兒,不禁鼻酸。
吃飯時,妻子在餵兒子吃飯,我不禁想起,以前新勇的母親偷偷摸摸替他送便當。
第二天下班後,我騎著機車到醫院探望他母親。
幾個禮拜沒見,新勇的母親瘦得不成人形,蒼白的臉,光禿的頭,簡直不敢相信就是她。
她看到我,顯得很驚訝,努力想站起來,但是,一咳嗽,整個人歪了一邊。
「不要站起來!不要站起來!」
「老師!謝﹍﹍謝謝你!」她吃力喊著,眼眶消出淚水。
在醫院的走廊,新勇的父親對我說:
「只剩下兩個月了!嗚!我﹍真的不知要怎麼辦?」他老淚縱橫。
回到學校,報告校長。
「他爸爸已經六十多歲了,現在母親又將離開人間,是不是我們可以發動全校募款。不管多少,都可以幫助他。」校長爽快答應。
經過幾天募款活動,我們總算募到五萬二千一百二十元。
把錢送到醫院時,新勇的母親已經陷入昏迷中。
「我們準備今天送他回家!」
新勇的父親,臉形憔悴得發白。我一聽,心頭抽搐一陣。
「老師!能不能幫個忙?」
「請說!我能夠做到的,我一定答應。」
「他前幾天,一直拉著新勇的手,喊著:媽媽不能再替你送便當了!
我想,請老師再讓他送最後一次便當,只有送便當時,他才真正感受到一位為人母親的榮耀。」
聽到這兒,我百感交集地點點頭。
中午,一輛救護車呼拉拉開到學校大門口。
新勇的父親和一名醫護人員,推著擔架上的人。
我淚水盈眶,站在旁邊,伴當交通導護老師。
「到了!到了!」
新勇的父親買了一個便當,躺在擔架上的新勇ㄉ母親,伸出瘦細蒼白的手,提著便當,在旁邊人員推送下,慢慢靠近大門口的鐵門。
在鐵門的另一邊,新勇則伸出右手,接過母親的便當。
「媽!」新勇嚎啕大哭。
這時,我清楚見到她母親瘦削的臉頰,抽搐了一下,彷彿想說話,但是,又說不出來。
「媽!我不要!我不要妳走!」新勇呼天搶地叫著。
我的淚水,再也控制不住,嘩嘩而落。我暗恨自己,以前是多麼殘忍!
隔天,·
新勇的母親就去世了。
新勇的母親出殯後。一天,新勇的父親來到我辦公室,遞給我一包牛皮紙。
「老師!這是你和學生們幫助我的錢,我認為還有更多的學生,需要這筆錢,所以,還給你們。謝謝你熱心幫忙。」
說完,錢一放,就掉頭離去。這筆錢彷彿生熱似,直燙著我心坎。
我天天找新勇聊天話家常。深怕他經不起喪母的打擊。
「老師!你放心!我很好!你不要一直替我擔心!」
新勇對我說 :「我很早就知道,我母親就要死了,我也不是不想聽你話,叫媽媽不要送便當。
因為,一天當中,只有中午,我才能吃到我媽媽煮的飯。」
我心頭一凜,「為什麼呢?」
「她很虛弱,家裡都是爸爸在煮飯。只有中午爸爸不在,她才能偷偷背著爸爸煮飯。是她堅持要送便當的。」
說完,新勇淌出淚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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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Brandon背唐詩 柏勝的畢業感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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